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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個下雪的日子。
 
  從天不斷落下的皓雪似乎要將一切歸於寂靜似的,掩蓋了大地上所有事物原本的色彩,放眼望去全部,都是一片純白。
 
  一道佇立於雪地上,與週遭有些許格格不入的黑色身影,伸手將落在一塊石碑上的積雪拂去,並彎腰在石碑前放下了一樣東西後,悄然離去。
 
  未曾停過的新雪再次堆積而上,將刻於石碑上的名字以及方才被放置此處的東西──曾被某個人佩帶在身上,已有些許破損的團徽,隨同長眠於雪地下的人一同掩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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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內的酒館內,人聲鼎沸酒酣耳熱,在這樣寒冷的冬天裡似乎成為了人們避寒兼打發時間的好去處。
 
  就在人們歡鬧的同時,酒館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瞬間靠近門位置的酒客都將目光放在了新來的客人身上,但當那有著血紅雙眼、著黑色披風的黑髮青年逕自到吧檯點了酒後,眾人便又回頭繼續剛剛未完的喧騰。
 
  青年趁酒保為他送上酒的時候,直接開口詢問:「是否能向你打聽一個人?」
 
  「這個嘛……得看客倌您提供的情報和代價而定喔。」酒吧露出生意上門的笑容,「先請問客倌想找什麼人?」
 
  青年從懷中拿出一個莫約巴掌大小的徽章,放到了酒保面前。「我在找這個店裡,擁有這個徽章的人。」
 
  「哎呀……」酒保看到了徽章後微微睜大了眼,「客倌您要找的,應該不是流動出入我們店裡的傭兵吧?」
 
  「不是。」青年搖頭,「據這邊所得的情報,似乎是被托付在你們店裡的人。」
 
  「那麼請客倌稍等一下。」在和青年確定加點當作情報費的飲品後,酒保微笑著退回了酒吧後方。
 
  啜飲著杯中物,青年冷靜的氣質彷彿成了與週遭喧鬧隔離的一道牆,也因此格外引人側目──加上他剛剛和酒保點的高價飲品被送上來後更是有人開始大膽的直視,指指點點起來。
 
  看來會有點麻煩……青年在心裡想著,但是為了目的,必要的情報費用他不會吝惜。
 
  不久有人坐到了他旁邊的位置,「是你嗎?要找我的人。」
 
  青年隨著聲音轉頭望向隔壁的位置,那裡現在多坐了個看起來年紀尚輕,大概不會超過二十歲的灰髮……少年?對方的臉龐很中性,但略微低沉的聲音判斷應該是男性。
 
  沒有直接承認,青年將方才拿給酒保過目的團徽也同樣遞給他看。「請問閣下是否也擁有和我一樣的徽章?」
 
  「嗯……」掃了徽章一眼,少年略微點頭。「確實和大哥的徽章是一樣的圖案……但還是有點不同。」
 
  大哥?青年略驚訝的望著眼前的人,但下一秒少年拿出來的徽章,卻是真正讓他吃了一驚。
 
  ──那是與他不久前,親手放在前任主上墓前的徽章一模一樣,屬於一個傭兵團團長的象徵。
 
  主上,你在臨終前就已經替自己安排好繼承者了嗎?看著眼前的灰髮少年,青年不禁將自己的疑惑說出口:「閣下……是他的什麼人?」
 
  「不要再『閣下』了,我的名字叫做『流』。」少年在聽到某個字詞後明顯的皺起了眉頭,「在問人問題之前,你也先該把名字報上來吧。」
 
  「……失禮了。」青年輕咳了一聲,「我的名字是塞凡提斯,是閣……流你這個徽章前任擁有者的輔佐官。」
 
  感覺眼前的少年並不喜歡被人用敬語稱呼,雖然可能是自己未來的主上人選,但賽凡提斯下意識的去掉了敬稱。
 
  「『前任』……?」敏感的抓到了關鍵詞,流眉頭又往內鎖緊了些。「大哥他出了什麼事?」
 
  「主上……在一次討伐中受了重傷,加上積勞成疾不幸身亡。」觀察力不錯,但詢問有些太直接,尚須修飾──不自覺開始評價起了對方,賽凡提斯如此回答。
 
  「大哥……」流低下了頭,眼中毫不掩飾流露出了哀傷。「大哥他……是我的恩人,是他把我從『那裡』救出來的。」
 
  略感傷了一陣,流再次抬起頭。「那麼,你為什麼來找我?」
 
  「……是主上臨終前的交代,要將你接回城裡,就近照顧。」賽凡提斯斟酌著發言,沒有將實際的交代完全說出。
 
  其實前任主上是拜託他來讓眼前的少年加入傭兵團,但在看見對方的徽章後他才發現,恐怕前任主上是想讓這個人繼承團長,也是自己主上的位置……但在還未評量過對方的能力之前,賽凡提斯不會就輕易遵從了前任主上的安排。
 
  「喔……那麼,你要怎麼證明『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呢?」流微瞇起眼,淺笑。「說不定我這個徽章是仿造來的……或是從真正擁有徽章的人身上搶過來的喔?」
 
  「恕我直言,那是不可能的。」賽凡提斯直直盯住流,而對方也毫不畏懼的回視。「主上有說過,他要我去迎接的是主上『托付』給酒館的人,而你也應該知道,酒館等同是整座城的情報中心,背後也有許多勢力的支持……而他們不可能讓被『托付』的人出任何狀況來損害自己的聲譽;唯一可能的例外是來自上位貴族的壓力……但和你有關的貴族勢力,似乎早已在多年前被清除。」
 
  「接受『清除』任務的傭兵團,就是大哥帶領的。」流接了賽凡提斯的話,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請帶我去『見』大哥好嗎?賽凡提斯輔佐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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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賽凡提斯是想隔天一早再帶著流回城裡,但是流似乎蠻急著想去替前任主上掃墓,於是只好讓流收拾了行李連夜上路。
 
  只不過才出了酒館沒多久,賽凡提斯便察覺似乎有幾人偷偷摸摸的跟在後面,正當他想提醒身邊的人時,反倒是流先開口了。
 
  「輔佐官大人……我們被跟蹤了?」
 
  不喜歡被敬稱,自己對別人卻挺必恭必敬的……但現在那不是重點。「……有幾人?」有意試探流,賽凡提斯如此發問。
 
  「………五個。」流壓低了音量,「輔佐官大人,我去引開他們,你可以幫忙去找城裡的守衛來嗎?」
 
  「沒問題嗎?」雖然還未確認對方要當自己的主上,但是賽凡提斯也不希望前任主上托付的人在自己的看護下受到損傷。
 
  「嗯,只是轉移他們注意力的話……然後不是我要說,你剛剛點的東西太招搖了,難怪會被跟蹤。」小聲埋怨完,流突然放大聲音,「賽凡提斯,我突然想起來有東西忘了,可以請你回去幫我拿嗎?」
 
  「……你真是不小心,那麼請先去集合地點吧。」餌都放出去了,賽凡提斯也只能有些無奈的配合,不過他也是抱著幾分想看看對方能耐的心態。
 
  轉身和流分頭行動,過不久賽凡提斯發現跟蹤者分出了二人來跟稍自己,是來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回酒館了吧。
 
  不過兩個人,對塞凡提斯來說完全不算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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